吉光片羽

黃庭堅詩云：
「宴罷瑤池阿母家，嫩瓊飛上紫雲車；

玉簪墮地無人拾，化作江南第一花。」
這江南第一花，就稱為玉簪
北京人叫它：玉簪棒兒，都是惟妙惟肖的象形名字

二、三月間，玉簪的新芽成叢露出地面
每一葉芽都如一捲緊緊裹著的嫩綠軟綢
迎風緩緩展開，化為一面長柄翠綠的小小團扇
大如手掌，圓而有尖
在微風裡搖來搖去，甚是嬌巧可愛

夏末秋初，花葶從葉叢中抽出，每葶有十餘細葉
每葉出花一朵，長約三寸許
花筒細長，末端橢圓，潔白瑩潤，甚於羊脂
花開之時，頂端微綻，共有六個短瓣
花蕊黃藥，伸出瓣外，芳香襲人

記得小時候院子內靠近圍牆邊，父親遍植了玉簪
在我童年的記憶中，曾經多次在清晨隨著父親
看他將半含的玉簪花撥開

以書房裡研墨滴水用的鵝頭細小銅勺
把母親化妝用的面粉，裝滿在花筒裡，以線紮口
每次數朵，經宿，把花朵連梗剪下，置於室內
數日後去線開口，將花筒中充滿玉簪花香的面粉
傾入粉盒，放在母親的梳妝檯上
母親一旁看了，只是淡淡一笑
這樣的情景，讓我印象深刻

至今每見玉簪花開，就會憶起那時還相當年輕的爹娘
玉簪不喜驕陽，隨處於樹蔭下種了幾叢
冰清玉潔的江南第一花，長得很好，也很省氣力